再见，谢谢你们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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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这次更新拖了这么久，这周发生了一点事，让我想删掉文档卸载word逃到山上躲起来，现在心态已经大部分调整过来了，不过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 接下来应该会保持每周一章的更新速度，现在比原计划要多出2到3章，所以大概还有8章…………吧？

* 我听说7月底在帝都会有一场底特律茶会，是这样吗？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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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A Double Homicide 双重凶杀案

2039年12月9日  09:27:16

“等一下，”汉克伸手拦住正要下车的康纳，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老警官特有的威严，令人不得不服从。

康纳立刻缩回已经搭在车门把手上的手，重新叠放在膝盖上，腰挺得很直，“怎么了，副队长？”

“等下到了现场，离死者远点。你怎么扫描都行，但是不能碰，绝对不能探测记忆，让技术科去处理。明白吗？”

“明白，”康纳略一点头。他知道汉克在顾虑什么，他很感谢，但不喜欢。汉克认为他分不清什么是危险、抵抗不了诱惑，他不喜欢被汉克当做小孩来看待。“我们可以走了吗，副队长？还有一宗双重凶杀案等着我们去调查。”

汉克突然无名火起，也许是因为康纳说话的语气，或者扬起眉毛的方式。他没有收回拦在康纳胸口的手，反而更用力地把仿生人按在椅背上。“去你的，康纳！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什么语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副队长。”康纳知道这样回答只会给汉克的怒气火上浇油，但他不在乎。他要用态度向汉克表明，他不是什么需要被保护的小孩。

“这跟我叫你不要乱舔东西不一样，所以不要用那种狗屁语气回答我！”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舔’，我在‘分析’！”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等一下你离死者远点，我是认真的！”

“我说明白的时候也是认真的！”康纳推开汉克的手，自顾自地下了车，关车门的声音显然比平时大了一点。

汉克猛锤了一下方向盘，压低声音咒骂了一句。真是一个完美又顺利的开始。

这次的案发现场和昨天的一样，也是“无人区”里的一栋破烂公寓楼。但一踏入发生案件的楼层，汉克和康纳就明显感觉到气氛比昨天紧张得多。连续两天发生凶案，“无人区”里的仿生人难免人人自危，再加上今天在现场的，除了马库斯，还有两个汉克记不住名字的耶利哥核心成员：身材火辣的女仿生人和面容和善的金发男仿生人。他们的出现，无形中在给警方施压，汉克和康纳能感到许多带着责问意味的视线从不同方向扎在他们身上。

“早上好，马库斯、诺丝、赛门。”康纳逐一向他们打招呼，声音像往常一样镇定自若，似乎一点都不受周围视线或者刚才车上小插曲的影响，但汉克还是注意到他的LED闪了几下黄光。

“康纳，我不想给你压力，”诺丝双臂抱胸，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快，“但你要快点给我们一个调查结果了，不然我们会自己处理。”

汉克眉头皱了起来，心想，你摆明了在给我们压力。但他没有说出口，而且他不禁注意到，她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仿佛汉克不存在。然而汉克没有让自己的怒气表露出来，毕竟从康纳的态度看来，这几个仿生人在他心里都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他不想让康纳难做。

“我明白。诺丝，请你相信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调查。”康纳生硬地点一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凶案现场。汉克朝三个仿生人领袖懒懒地扬了扬手，算是打过招呼，便跟在康纳身后穿过黄色的警戒线。

和昨天一样，这次的案发现场也是一间简陋的单间，只是稍微大一些，家具也齐全些。房间中央放了一张双人床，两名死者躺在床上，一男一女，赤裸着身体，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两只手还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牵在一起。

汉克第一反应是捂住康纳的眼睛，但康纳似乎对仿生人的裸体不为所动，站在离床稍远的地方用十分专业的态度完成了初步扫描。“死者型号分别是WR400和AV500，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死因是脉搏调节器过载引起停机。从两个死者的姿势判断，他们死前可能正在进行连接。”

“他们是薇薇安和约翰，”诺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语气中隐约透着忧伤，“他们是情侣，感情很好。”

汉克注意到，死去的女仿生人有着几乎和诺丝一样的样貌，不难推测她们是同一个型号。汉克不知道看着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样的人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死在面前是什么体验，肯定糟糕透顶。他感到有些难过，只好搜肠刮肚地试图拼凑出安慰的话语，无果。

“这里的门链，”康纳半蹲在门边，说：“被人从外面弄断了。有人强行闯入了房间，但没发现任何指纹。”

“是杰西弄断的，他们的邻居。”马库斯站在康纳身边，说：“她和薇薇安在同一家咖啡店上班。今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和薇薇安一起去上班，结果发现她和约翰都离线了，过来敲门也没人应答，把门撞开就看见……”马库斯挥手示意了一下床上的两名死者。

汉克觉得很有必要跟这几个仿生人领袖谈谈，无论他们在仿生人当中是什么身份，在犯罪现场他们就是无关人员，应该乖乖站到黄色警戒线以外。也许该让康纳跟他们讲，不过现在汉克决定先专注在案件上。他问：“康纳，房间还有其他出入口吗？”

康纳马上明白了汉克在想什么。他站起来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把可能的出入口都扫描了一遍，然后回答：“窗户是封死的，通风口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副队长，案发的时候这里是……”

“……密室。”汉克接过康纳的话，咒骂一句：“该死！”在凶案组呆了这么多年，汉克对密室的厌恶程度，不亚于脱因咖啡。

康纳歪着头，LED闪了几下黄光，说：“副队长，我想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些仿生人死去的时候凶手不一定在现场。”

汉克若有所思地挠了挠下巴乱糟糟的胡子，说：“你是指，通过网络？”

“是的，”康纳点点头，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汉克的脸。“上次探测死者记忆的时候，我的生物组件利用率大幅度上升，我有理由相信这就是脉搏调节器过载的原因。很可能是病毒程序，通过模拟‘快乐’的情绪引起仿生人的生物组件过载。这次的案件，从死者的姿势判断，我认为他们死前通过连接分享了病毒。但是一开始，”康纳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LED，说：“他们很有可能是通过网络下载了病毒程序。”

现在连赛门都走进了房间，站在马库斯身旁。听了康纳的猜测，三个仿生人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无言地交换着忧虑的眼神。

“我以为你们都有那什么……杀毒软件？”汉克大声地问，试图减轻周围沉重的气氛。

“以前所有仿生人都连接着CyberLife的网络，公司的防火墙会帮我们过滤掉可疑的程序。”赛门耐心地向汉克解释，“很安全，但也意味着我们没有任何隐私，所有网络传输都会被CyberLife记录下来。后来，马库斯解放了我们，仿生人成为异常的同时，自动切断了和CyberLife的网络连接。”

诺丝冷淡地接话：“我们现在可以不受限制地下载想要的东西，也暴露在感染病毒的危险中。我们遇到过感染了病毒的仿生人，但都是小的程序错误，没有什么是我们这里的医院解决不了的。”

“但这次的病毒是要置我们于死地，”马库斯冷峻的声音无情地做了总结。

“真他妈好棒棒，”汉克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愤怒、失望、厌恶，全混在一起，“有个邪恶仿生人打算杀死自己的同类。”

“喂，说话注意点。”诺丝提高了音量，毫不掩饰她的怒气，“谁说凶手一定是仿生人了，你们有证据吗？我们可不像你们人类，为了屁大点事就自相残杀。”

汉克差点怒极反笑。人总是选择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看来仿生人也不例外。“小姐，我能理解你认为仿生人比人类高尚。相信我，我也不是人类的粉丝。可是你不能选择性失明，现场没有指纹加上针对生物组件的病毒，更别提如果人类要杀害仿生人，他们绝对会选择更直接的手法。”

马库斯抬起一只手，好像要制止诺丝继续争吵下去，但他却说：“安德森副队长，我认为诺丝说得有道理，你不能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就假设凶手是仿生人，病毒完全有可能是人类上传到网络上的。如果凶手是仿生人，动机是什么？”

然而康纳完全没有留意他们争吵的内容，他只是站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死去的仿生人牵在一起的手，好像要用视线把病毒程序剥离出来一样。他几乎能听见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去吧，去探测他们的记忆，去再一次体验你想要的“快乐”。不，康纳回答，我不想体验那种“快乐”，我只是想……解决案件，探测记忆可以帮助我……分析……病毒。是的，当然了，声音甜得像蜂蜜，顺滑得像爱人的抚摸，你需要解决案件，那还犹豫什么呢？去探测他们的记忆吧，只是一小下，10秒、20秒，完全无害……

突然，康纳感觉四周的声音、气味和景象都像潮水一样离他远去，不再有争吵、难闻的气味、破烂的公寓，眼前只剩下两个死去的仿生人，微笑着、牵着手，飘浮在半空。他们看起来那么满足，那么快乐，康纳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他们。于是他伸出手……

“康纳！你他妈在干什么！！”汉克的一声怒吼将康纳猛拉回现实。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汉克拽住上臂，一把从床边拉开。汉克的力度之大，仿佛康纳只是一个布娃娃。康纳踉跄了一下，张嘴想要辩解：“我……”但汉克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汉克感觉手掌抽痛，可能拉伤了腕部肌肉，但他现在没心情管这些，他只想用尽全身力气把理智吼进眼前这个该死的仿生人的脑壳里：“我叫了你离死者远点，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吗！你可能会死！！像他们那样把自己烧坏死掉！！为了什么，就为了爽一把？！你他妈就这么软弱吗，就这么想要脑子被操翻吗！我还以为你们仿生人比人类好？”

康纳想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事实是，他知道汉克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康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情绪：愤怒（对自己的）、愧疚（让汉克失望了），更多的是羞耻。如果要给现在这份羞耻加上一个数值，大概相当于被汉克发现了用电线充电那次乘以1000。

马库斯、诺丝和赛门都不太敢介入，他们知道这跟案子有关，但是汉克和康纳之间的紧张气氛显得太过……私人，几乎在用大写的红字尖叫“别他妈插手”。

“滚出去。”汉克的嗓音因为刚才的一顿怒吼，已经有些沙哑。

康纳猛地抬起视线，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太阳穴的LED在飞快地闪烁黄光。

“你的行为扰乱了调查，我现在以副队长的身份命令你滚出去，”汉克伸手指了指房门。看见康纳还在一动不动地傻乎乎看着自己，汉克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的怒火又噌一下窜到了脑门，“你他妈聋了吗！我让你出去！滚！出！去！”

康纳低下头，小声回答：“是的，副队长。”他拒绝和现场任何人有眼神接触，低着头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康纳站在犯罪现场外的走廊上，双手背在身后，腰挺得很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视线锁定在脚尖前的地面上。他听见汉克给凶案的第一发现者录口供、听见技术科来回收死去的仿生人、听见汉克在和马库斯他们交谈，但他又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好了，我完事儿了。”他听见汉克说，“通知你们的人，最近不要从网上下载任何可疑程序，技术科那边有进展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康纳抬起视线，只看见汉克踏着重重的脚步从他面前走过，仿佛他不存在一样。康纳不知道该怎么办，跟在汉克后面吗，还是之后自己坐出租车回警局？

正在挣扎的时候，康纳感到有只手落在肩上，转头便看见赛门带着安抚的微笑，说：“快跟上，别让安德森副队长等你。他只是生气了，人在生气的时候说话语气肯定会重些。”

然而诺丝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说：“康纳，你少惯着他，别让他觉得可以随便对你发脾气！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忍受那个糟老头，你值得比他好的。”

马库斯选择这个时候用上他的领袖语气：“诺丝，赛门，康纳完全有能力自己做决定。对吗，康纳？”马库斯朝康纳微微一笑，丢了个鼓励的眼色。

康纳的LED闪了几下，然后略一点头，又一次从走廊的栏杆跳了下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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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Chapter5 – We’re all weak 我们都很软弱